彥杰 高中的死黨
想起來也很怪 我們並不同班
大概是因為住的近 放學路上遇久了 走走聊聊最後也自然變成朋友
我們的共同興趣幾乎是零
你講你的布袋戲 我聆聽不時附和裝有興趣 為的也是等你講完劇情我要聊最近看的電影
彥杰有厚厚的嘴唇 和咪咪的眼睛
當我們笑你像男舒淇和鴨子的時候 你從來沒有生氣
我想是因為你回家照鏡子 罵了一聲髒話然後說 "他X的 還真有點像" 於是同意我們了
高中 那個青澀又懵懂的年代 我們常常想盡辦法瘋狂 叛逆 每天只想吸引女生的注意
放學不回家 吃宵夜還比吃辣 把捷運站鍋燒麵店的乾辣椒一次幹光 好辣 可是記憶中我們笑的好開心
放學後到回到家的那段短短的時間 也許一個或一個半小時 但那對高三生來說
是一天中唯一沒有壓力的時段 沒有書本考試帶來的疲憊 沒有家人長輩的聒絮
我們坐在捷運外的圍牆上 每次都聊好久好久 直到教官路過趕我們回家為止
告別高中的青澀 大學生活讓我們以為終於解放了 終於自由了 一切都是那麼新鮮那麼讓人心動好奇
就當我們摩拳擦掌要開始迎接新的人生的時候 你倒下了
那年過年前一天 那通早上通知我去醫院的電話 像一把利刃劃過冰冷的二月寒天 痛到骨子裡
我站在急診室角落 目睹血淋淋的搶救過程 一個19歲的少年
看著自己的朋友像是個破碎的布娃娃 任由那樣切那樣割
那血的顏色 我記的很清楚 我從沒見過那種紅 那麼有力量的紅 一點一滴從你身體裡流失
後來 人是活下來了 但再也沒有辦法言語行動 他們說 你醒的機會不大
你眼睛是開的 你只有睡了倦了才會閉上眼睛 但在醫學上 這已經是意識上的永眠
是他們所謂的植物人
頭一年對我們這些朋友來說真的是很難熬
面對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些劇變 我們不知所措 也沒有餘力真的去關心幫上什麼
每年過年 朋友總是會結伴去看你 李媽媽看到我們依舊是忙著招呼 連聲感謝
但我看到李媽媽的臉 總是有說不出的酸楚
有一次 也是過年 我們依舊輪流到床邊握握你的手跟你說說話
輪到我的時候 大概是李媽媽怕我們悶 放了音樂 是你最愛的張學友 頓時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真的好難過 怎麼會這樣 你怎麼了? 為什麼要躺這麼久? 為什麼是你? 你是我見過最隨和溫柔的人 為什麼?
大家都沒有說話 但大家心裡我想都是千頭萬緒 不敢說出來 是怕收不住情緒
後來畢業後 大家都忙 忙工作 忙家庭 最近一兩年沒有去看你 前幾天才想到是不是該去探望你一下
昨天 就接到你剛走的消息 我愣了一下 然後很冷靜的問其他同學告別式的安排和有沒有能夠幫上忙的地方
直到今天在打這篇文章 我對整件事依舊很沒有真實感 你出意外 你不能說話 然後 你走了
好奇怪 是我的記憶哪一段出了問題嗎 好不真 真的好不真 人生中有一段七年的回憶 你不見了 跑哪去了你?
也許在天上 你可以再開口講話 希望有人能聽你聊你最愛的布袋戲
也許在天上 你可以再拿麥克風 希望有人能像我們一樣喜歡你唱張學友
朋友 你的溫柔 我們記得
朋友 你的友情 我們珍藏
那首歌是這樣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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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鳳凰花朵開放的時候 想起某個好久不見老朋友
記憶跟著感覺慢慢變鮮活 染紅的山坡 道別的路口
青春帶走了什麼 留下了什麼 剩一片感動在心窩
時光的河入海流 終於我們分頭走
沒有哪個港口 是永遠的停留
腦海之中有一個 鳳凰花開的路口
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也許值得紀念的事情不多 至少還有這段回憶夠深刻
是否遠方的你有同樣感受 成長的坎坷 分享的片刻
當我又再次唱起 你寫下的歌 彷佛又回到那時候
幾度花開花落 有時快樂有時落寞
很欣慰生命某段時刻 曾一起渡過
給我最珍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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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我的朋友 希望這對你是一種解脫
永遠永遠永遠 都是最好的朋友